靖云良闻此恍然大悟，随即怪叫了一声。
“我要做官了？”他膛目结舌。
这有点让人哭笑不得，明明以自己上辈子的身世，哪需要做官？不过今生凭自己的能力上得了朝廷，却也不失为一件自豪的事吧？
苏清玄一掌盖在他后脑勺上。
“没科举没背景也没名号儿的臭小子，以为你能做多大的官儿？”他没好气地看着靖云良，“以为靠着个九阙城弟子的名头就能一步登天了？想太美。”
靖云良暗自嘟囔了句：“我当然没想一步登天，不过好歹与你都是九阙山的，就不信官儿能小到地上去？”
这话当然没逃过苏清玄的耳朵，他翻了个白眼，道：“你以为，九阙山里的弟子上了长安，个个儿都能吃香喝辣？”
靖云良不明所以。
“九阙城弟子众多，但不是人人都能入京为官，入京为官的也不一定能平步青云。”他晃着腿说道，“这其间的差异，除了看弟子们出师后各自的本事，就是看出师前的地位和战绩。同样是你们东城的弟子，好的能拜教头为师，做个嫡传；没那么好的，兴许是给别的个百户、千户做徒弟，或是给前辈弟子做徒弟。你是教头的嫡传弟子，我虽没听过你有什么杰出的战绩，但能蹦到这位子上，出师后必定是要上京为官的。”
靖云良插嘴道：“那不就对了，所以玄公子，你凭什么说我不如你？”
我不如你，你上辈子怎么就栽在我和晋王的手里了？
苏清玄看着他，顽皮一笑。
“因为，我不可能让你在长安暴露你是东城靖云良的身份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靖云良觉得自己额边青筋忍不住要蹦跶。
“你真是有点傻，”苏清玄撇了撇嘴道，“若你以东城嫡传的身份入宫，那你我顶多算结伴同行的同辈。但我偏要说你是我带下来的徒弟呢，那你立下的功劳岂不是也有我这师父的份儿？”
靖云良瞪眼，额边青筋蹦跶:“......”
“靖云良，给我听着。”苏清玄命令他道，“从今往后，你在这汴京将有一个新的名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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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说，若非苏家老二带来的那个弟子...昨晚的案子定不能破？”
皇宫，御书房内，皇帝挑眉看着秦桐。
“确乎如此，”秦桐点头回道，一脸感叹：“就算能结案...指不定是要冤枉了常大人，也放任了那汪、汪笙继续逍遥法外，祸害民间。”
皇帝问道：“那孩子也是九阙山中人？他出师何处？”
“是臣愚钝，昨夜不曾问过。”秦桐答道，“但听苏二公子所言，那小生确实出师于九阙山，似乎名唤梁云。”
“不过这倒也不重要了，若此人确实有些许才能，又是九阙山的弟子，愿为我朝效力，朕用他又何妨。”皇帝转了转玉扳指，稍作思索，道：“且先待朕见了他二人再说，若此人当真可用，便给秦卿你安排他罢。”
秦桐心中暗喜，这正是中了他下怀，拜谢道：“臣谢过陛下。”
皇帝点了点头，御书房陷入沉默。过了半晌，便听见外头江公公的声音：“苏二公子，这边请。”
闻此，秦桐便提了衣摆起身，退到一旁，看向门前。只见身形高挑的少年带着一个略矮半个脑袋的男孩踏进御书房，掀摆跪拜。
“外臣苏清玄参见陛下，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草民梁云参见陛下，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皇帝垂眼看着，开口道：“平身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靖云良跟着苏清玄起身，抬眼一望——座上那人，身着龙纹蟒袍，下着龙纹熊皮金靴，两臂垂于膝盖，一双手显得厚重有力。泛着寒光的玉扳指嵌在指尖，金冠下的双瞳犀利有神，不怒自威。令人不敢窥视，龙颜甚伟！
靖云良此刻完全不敢睹人多思，因为他打量嘉乐帝的同时，嘉乐帝也在打量着他。
嘉乐帝眼底略过一瞬异光。
“朕早有耳闻，苏家老二风采过人，如今看来果真如此。”嘉乐帝微微眯眼笑道，“汪府一案，多亏有清玄，不然朕就要平白少个常大人了。”
他故意先不提旁边那孩子。
苏清玄颇为腼腆地笑了笑，看了秦桐一眼，摇头道：“陛下过奖了，事实上昨日王府那案，除了秦大人竭力破案外…有功者，另有其人。秦大人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秦桐正等着这话，连忙道：“确实如此，正是苏二公子带来的这位小弟子。”
嘉乐帝心中暗暗点头，转眼看向靖云良。
靖云良当即躬身作揖，道：“草民斗胆参与，陛下降罪。”
嘉乐帝笑了：“救济贤良，何罪之有？你叫...梁云？”
“正是草民。”
“但凡九阙城中弟子，皆可不以草民自称。”嘉乐帝摆手道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又问：“朕听秦大人所言，梁卿才学不凡。不知出师于九阙山何处？”
靖云良瞥了眼苏清玄，正要作答，却果真被他抢了先：
“启禀陛下，梁云是外臣从南城带出来的徒弟，”他摸了摸脑勺答道，“让陛下见拙了。”
靖云良低头，暗暗撇嘴不语。
嘉乐帝唔了一声。
原来是师徒啊。
那倒挺好......
“原来是师徒，怪不得，了不得。”嘉乐帝再次笑道，“朕问...你们师徒二人，可愿为我朝效力？”
苏清玄和靖云良齐声答道：“在所不辞，但从陛下吩咐。”
嘉乐帝点头，摸了摸下巴，看向面上微带喜色的秦桐，道：“既然梁卿有这般才干，秦大人对你也是赞不绝口。那便先交给秦卿，让他看着你做什么好就行。”转而打量回苏清玄，稍作思索道：“至于苏老二么，便先入了擎苍卫，你看可好？”
靖云良闻言，心中暗惊。
令人闻之色变的擎苍卫？
这支擎苍卫，是当朝嘉乐皇帝一个战死沙场的皇兄遗留下来的特殊队伍。他们不仅精通汉人武功，还通晓东瀛的阴阳剑术。据说百年后华朝曾经历数次灭国之危，幸好是有擎苍卫的长久存在，才一次又一次地保住了大华。
“陛下所言，自然是极好的。”苏清玄微笑道，“臣等谢陛下隆恩。不过陛下，臣还有一事请奏。”
